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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賢賢
我在研發部
有一個同事
他就說他晚上就做噩夢
碰到共軍 解放軍來台灣
然後第一個站臨的就是公共電視台
那時候我們大家還在笑
就說我們真的太抬舉自己了
我們這麼重要
其實我後來發現
對他們來說公視是重要的
因為他們認為公視就是
像中國的央視
他們認為公視才是代表台灣的
可是公視有受到重視嗎
沒有
對不對
就是我們都從來沒有用一個比較大的戰略眼光
去看我們自己的處境
然後想一想
媒體對於台灣的生存有多麼的重要
然後他就任由這個情況一直惡化
我覺得非常的可惜
其實我們永遠都還有機會
就是大家不要放棄
關心這些事情
老師不要氣
先坐下來喝個水
Pia 獨立創作者
生存實錄1
就是經歷分享這樣子
我想要先講
我剛開始來台北做音樂的時候
因為當時我沒有太多的人脈
所以就是在網路上搜尋有沒有機會可以去不同的地方演出
然後像我們那個年代是還蠻流行
就是比方說你大學時期就是可能你有玩社團
你有組樂團
就跟著這些好朋友們一起去演出
通常都會接到很多
比方說某某單位或是什麼電影院
什麼情人節
我們要在電影院外面辦一個活動這樣子
我就問他說
那請問我們唱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這樣費用是多少
他跟我說我送你四張電影票
然後這樣我就想說那我要怎麼賺錢
那我那時候其實大學畢業之前
我本來只是想要當一個歌手
我是從小有意識以來我就很想要唱歌這樣子
然後到大學畢業的時候才發現說
好像不能只會唱歌
我好像要會一些別的東西
所以我開始學吉他
生存實錄2
相關的工作
所以我就先去音樂教室當吉他老師
這樣講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我學了一年我就去當老師了
但是當時我要活下去都沒辦法
不然我每個月只能
靠表演賺四張電影票我要拿來幹嘛
而且那電影票我還要分給團員耶
一個人剛好一張而已
我還不能帶朋友去 對
所以這個
我插一下齁
這個狀況跟這個
台灣的電影圈或電視圈很像
很多導演
我不是啦
我也是台灣人
很多台灣的導演
很會會計
這個很奇怪吧
這對我來講是不可思議的
Pia現在正在呈現這個狀況
他很會算賬
他的精力花在算賬上面這樣正確嗎
我覺得這個是怪怪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
但是在國外
真的不是這樣
歌手就是歌手
導演就是導演
因為他有他自己該做的工作要做
講到四張電影票
接下來我就邁入下一個階段
就是我知道原來台灣政府有文化部
然後有一些對獨立音樂的補助
我就開始接觸了補助案
所以我就開始想說
欸 你不知道怎麼樣拿到補助案
那個時候的補助金是
一個案子最多
跟老師講的一樣就是不能超過
那時候的補助案是49%的一模一樣的條件
那我記得我當時最多只拿到30萬
然後我就想說好
拿到30萬做我第一張專輯
那時候我還是樂團
我還有一些團員一起這樣
然後呢 這個好不容易也拿到了
然後發行了專輯
然後去了很多學校做巡迴
然後好像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我們當時就是比方說
如果辦在一個小型的Live House
可能120人左右
我們可以在20分鐘內 sold out
所以當時我就覺得哇
這樣看起來有一點什麼這樣
但是我們當時就還是
做這個工作還是
就是以表演為主的話
是沒有辦法養活自己的
所以就還是得兼差
然後在那個階段
我記得我發生了一個事情
就是有一天呢
國稅局就打電話給我
然後就跟我說
欸 不好意思吳小姐
就是我有查到你有一筆收入
然後是30萬塊
要報帳
要報稅
對對對
然後我跟他說可是
那是補助案欸
那是政府給我做就是
一樣
對
然後我就說那個都花出去了
而且我要花比那個多欸
因為我可能要花到60啊
然後我就想說天啊
我天啊
就省吃減用省下來錢
我都拿去做音樂之後
你居然還叫我還要再去多報這30萬的帳這樣
反正我就跟他說
可是我那些發票全部都交給文化部了
他就跟我說他還是需要正本
要證明這件事情
然後在這個過程當中
因為我還有其他的工作
所以當日他就打電話給我
我跟截止日差5天這樣子
所以我最後就沒有辦法給
要去拿正本這件事情
所以我就問他說
那我現在是要補繳多少錢
他跟我說六七千塊
然後我想說好吧
我就花自己的錢
但是我那時候突然發現說天啊
我靠我個人的名義去拿這個補助案
居然會延伸這些成本
生存實錄3
假設我們可以請大家切換一下視角
如果我們今天把政府文化部這個角色
改成一個民間的企業
如果它是一間公司
你覺得這公司會願意投資一個
獨立創作歌手
沒有年限的創作嗎
我覺得是很難的事情 對
所以現階段對創作者來說就是
我至少我有想法的時候
我可以回一下
然後我就跟文化部申請
然後試試看拿到一筆補助
然後再用這個過程
發酵的過程
慢慢的去找到其他的資源
但是我們跟民間的企業的合作上
我覺得難度是更高的
比起文化部你給了企劃
然後你讓他們知道你想做什麼事情
他給你一個分數
然後決定要不要給你這筆錢
對 但是跟企業的合作
其實我們之前也有
都跟一些品牌合作過 對
但是那個過程
就沒有辦法到非常彈性
比方說可能
我們可能下個月
就要去日本表演了 對
那我們會需要一些可能服裝
表演服裝也好
或者是比方說機酒的問題
但是通常我們跟品牌商
或者是公司在聊這些事情的時候
可能光處理這個過程
就要兩三個月
可是我們下個月就要去了
所以常常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就是
好像你想要從
民間得到支持的時候也頻頻受阻
但是在政府這一塊就是
你又必須要想辦法去做出很多
你要去找到
你跟不一樣的亮點這件事
對 我覺得這個還滿辛苦的
馮賢賢
我認識的公務員都知道每個補責案都報假章
老師你真的直播喔
因為文化部的官員有跟我講阿
他們都知道 但是他們無奈阿
因為主計處的要求就是這樣
就是因為主計處的規定不符合現實嘛
所以大家都很無奈
這就是為什麼我做刺蔣案記錄片的時候
一開始我跟李惠仁導演
我們一毛錢都沒有我們就拿起攝影機拍了
因為我們的受訪者兩個主角都超過80歲了
我沒有時間等
我就必須立刻開動
我們一毛都沒有然後我跟慧人討論之後
我們兩個立刻就決定我們不申請文化部的補助
因為我們不想要浪費時間去報假賬
這是第一報假章違反我做人的原則
第二要去湊那些發票實在是太累人了
我也很會會會計
謝謝大家
馮賢賢
我要問這個問題
就是所有台灣我們不滿意的事情
那都是建國備忘錄裡面要備註的事情
如果我們覺得它是不對的
它是不正常的
那這種成天在做假的習慣
影響到我們的文化
我們的國民性格
我們如果想要革除它
我們就必須每個人都自己多做一點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肯去拿這個補助
可是你就很累啊
拍這種紀錄片沒有人要給你錢啊
那錢怎麼來
就一點一滴的去湊啊
到最後還是不夠
就是這樣子
這個環境不對啊
就是文化
我剛講文化戰略
其實文化有很多的補助
可是你補助有沒有政策
有沒有方向
有沒有重點
你一直在補助鬼片是要幹嘛
鬼片需要補助嗎
對不對
娛樂性的東西是不需要文化的補助
那屬於經濟活動
對不對
它當然也是娛樂性的文化
可是它自己有商機的話
不需要文化的補助
文化部的補助應該是重要的
但是在市場上沒有辦法回收的事情
但是藝術價值高
對
而且對台灣的歷史文化會有重要的
深遠的影響
影響
我認為重點應該是這一點
其他的就應該是三木導演說的
就是你政府完全不要管
那為什麼我不認為應該要完全
在這個階段完全去砍除補助
是因為我們長久文化不正常
我們長久本土的文化歷史是被漠視的
所以很多該做的事情從前都沒有做
在這種情況下
然後我們的媒體已經垮了
電視台也不投資做這些事
除了公共電視做一些之外
其他電視台沒有認真在做這些事
在這個情況下文化部必須要補位來做這個事
可是它還是要有戰略
它還是應該要有重點
不是補助鬼片
不是補助什麼從前就是有一陣子
跟什麼中國合拍片
那你一看就知道你在浪費我們的錢
你錢丟到水底去
因為這些合拍片它會迎合中國的審批
它是已經自我審查了
那都不是自由創作了
為什麼文化部要拿納稅人的錢去補助非自由創作
所以我的觀察是
有一陣子會有非常大量的青春校園片
為什麼
因為他很容易過審批
這個可能一般台灣的大眾比較不關心的感覺